給蟲蟲的賀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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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23 08:24 金小枝的媽      給蟲蟲的賀卡
金小枝云:

蟲蟲叔叔聖誕快樂!新年也快樂!

請來看金小枝:
http://tw.img.photo.yahoo.com/mamandekiki/ab1/p17.jpg

特地為阿叔打扮成神秘的吉普賽女郎,為阿叔卜上一卦,

天靈靈,地靈靈,咭哩咕嚕喵∼!

哇,結果出來了,待金小枝瞧瞧:

嗯,嗯,上上籤,吉卦一則呢!

金小枝靈感解析如下:

身體健康,事業圓滿,一帆風順,心想事成,大吉大利唷!

再為阿叔換上粉紅泡泡獅子裝,
http://tw.img.photo.yahoo.com/mamandekiki/ab1/p3.jpg

敬祝阿叔,聖誕快樂,擁有容光煥發的2004年,

啊∼∼∼,福氣啦…………!!!

金小枝口述,小枝的娘代筆

PS:若收到賀卡,還請蟲蟲大叔用力地汪一聲,以告知,感激不盡!



NO:266_1
2003/12/25 01:01 虫虫      回應:
Lulu聖誕快樂!

賀卡是收不到的
只有泥才能看到
不管是黃小枝還是菜小枝
穿了衣服都像小孩
要好好疼他唷!

去向茶老大要伊妹而吧
照片就可直接寄給我


NO:266_2
2003/12/25 03:37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哎,就是聯絡不到老大,要不到你的mail,才出此下策啊,白痴!
喂,不管啦,我的貓真的是可愛死了,不給你看到,我不甘心啦!

等一下,我把它變開放,這樣你應該看得到吧?
喂,真的是很可愛耶!眼睛會說話的貓咪哦!

送你一個剛從網路上學來的手勢:凸一.一凸
酷吧?!


NO:266_3
2003/12/25 03:41 金小枝的媽      回應: test


NO:266_4
2003/12/25 04:40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唉,就只為了捎個賀卡給你,就得犧牲這麼大啊?!

把相簿公開了,你來看吧!

http://tw.photo.yahoo.com/member/fcgi-bin/view_open.fcg?id=mamandekiki

內附文字,請從第一張依序看到最後一張。

不論您看到何種場面,都請您相信:本人絕對毫無虐待動物的行徑!

金小枝跟著我,很幸福很幸福的!

對了對了,如果你還聯絡得到老大,為啥不跟他要我的mail啊?

虧你還住得跟他比較近呢,真是奇怪咧……。

害我每次都得在這裡大呼小叫,之後又不能毀滅證據,很煩的!

我已經想很久了,怎樣可讓你找得到,但又不讓其他閒雜人等發現?

可以設什麼樣的密碼暗號呢?

喔,想著想著,頭髮又掉了好幾根,冤∼。


NO:266_5
2003/12/25 06:12 虫虫      回應:
也許是防火牆的關係
我看不到照片

好啦
我向茶老大要啦
他也不理我粉久了
大概又和愛麗斯去神遊了


NO:266_6
2003/12/25 06:24 虫虫      回應:
冰雪消融吧

NO:266_7
2003/12/25 06:26 金小枝的媽      回應:
什麼跟什麼嘛,那我把網頁關起了。
ㄘㄟˋ∼∼∼,害我瞎忙,給我賠!凸一.一凸
茶老大只是不理你,那已經很好了,
對我呢,乾脆是把我給他的mail給吐回來,更狠了!
我正在平安夜呢,好無聊喔。
你這麼早起做啥?早起得蟲兒被鳥吃,沒聽過啊?
喔,好了,得停止我的長舌行徑,這是好茶部落,不是聊天室。


NO:266_8
2003/12/25 06:28 金小枝的媽      回應: test


NO:266_9
2003/12/25 06:32 虫虫      回應:
趕報告

NO:266_10
2003/12/25 06:34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加油!

NO:266_11
2004/01/12 07:55 金小枝的媽      回應:
主旨:祝我生日快樂唷!!!




NO:266_12
2004/01/12 07:55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前言

彷彿成了必行之儀式,每年到了這時節,總得來茶黨發表感言,
並且大喊一聲:  我咧……,

祝我生日快樂!   凸^0^凸


回顧之前在茶黨發表的生日感言,總覺有趣極了,
似乎與說話那人熟悉不過,但卻也已有些差異。

這些日子,為新的自己催生,十月底曾回台一趟,關鍵性的動作。
挑選當時在台之旅的日記數篇(或曰手札),貼於此,
全文始於九月愛貓金枝的生日,止於今天自己的生日,
中間包含回台之旅,以及回來後的心情的轉變與沉澱後的思緒。
在生日的當兒,回顧走過的路,或許算是做個總評語的動作吧!
依稀可見當中心情與思緒種種起伏轉折,
與生活重大的轉變,關於與人的聚散離合與不止息的情誼。

是唷,這些文字確實來自個人日記,如實記載生活點滴與內心活動。
或許有人會說:
咦,這裡是好茶部落,可不是金小枝的媽專屬的私密日記本唷!
唉,別這樣嘛,今天我生日唷,各位就容許我放肆這麼一次嘛!
的確,當初為了給蟲蟲捎封賀卡,竟然就這樣毫不客氣地別開一欄,
竟把好茶部落當聯絡簿地使用了起來,
簡直膽大妄為,寡廉鮮恥,可惡至極!
但今天我把這些私密日記貼於同一欄,
就當作是廢物利用,資源回收,應該還算有點分寸吧?!

我無法預知各位看倌們,在耐心十足地閱讀後,
對我這人將產生何種觀感或想像?
這並不在我個人關心的範圍之內,
只是想事先提醒:日記絕非杜撰虛構,但也非我生活全部,
以文字保存的記憶與思緒,多為生活苦澀難嚼之處,
各位可以相信我所言為真,但也請勿作過多的延伸想像,
本人確實陰鬱孤僻且多思,
但同時亦具『充沛而無法量化的內在能量』(友人語)。
故,若您想規勸本人:『別想太多,就不會這麼不快樂了。』
很抱歉,我會很無禮地請您將這免費、粗暴且粗糙的建議留給自己,
我真有精神上輕度的潔癖,對於種種來自工廠大量加工製造,
超級市場就買得到的人生哲學,確實有消化吸收上的障礙。
活著,對我而言從來不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它絕對值得思考與認真感受,就這樣。
或許真如摯友阿貓所說,我不過就只是個『活得很有感覺的人』。

啥?有人問我幾多歲喔?
嗯,這鍋……,那鍋……,
喔,因為人家又重生了嘛,
新的自己,新的人生唷,這樣算一算嘛,
嗯……,粉年輕、粉年輕,剛剛好滿週歲唷!

還是那句老話:
我想我這輩子與諸位茶友永遠不會有相見的一天,
但很珍惜與諸位的相遇,希望諸位皆好。



NO:266_13
2004/01/12 07:58 金小枝的媽      回應:

竟然在阿枝枝滿三週歲的生日過了一週後,才突然想起!
趕緊開了罐她最愛的貓罐頭給她慶生。

兩年多前,偶然經過寵物店,讓自己駐足許久的,
是她瘦弱顫抖的身子與朦朧雙眼。
幼小嬌弱的她,一付性喜孤僻又不善與同類交往的樣子,
一雙湛藍朦朧的眼裡,滿是迷惘與哀傷,
似乎對自己、對世界都不是很有把握,害我彷彿看到自己的影子。

或許,第一次感受到她在懷裡顫抖的那一刻起,
就已無法將她放下,就已注定,接下來的日子,將有她的陪伴。

金枝進家門,已經好久了,
家裡的人依然不肯接受她的存在,
名不正言不順的,活像是我在外面偷生的小孩!
家人認為,我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怎能再養貓!
然而,有時正因意識到有個可愛嬌弱的生命交付在自己手上,
因著一份熱騰騰的責任,因為愛她,因為希望她好,
所以,人,不會輕易讓自己倒下。

嗯,親愛的金小枝,心肝寶貝,生日快樂哦!
又多了一歲,可得學著堅強勇敢,少一點驕縱任性哦!
小枝,在妳生日的這天,娘得提醒妳:
妳是一隻貓,而不是狗,別這麼依賴黏人,毫無意見地任人宰割﹔
妳是一隻貓,而不是鳥,別老想蹲在我肩膀上,好奇地瞭望世界﹔
妳跟獅子老虎一樣,都是貓科動物,
若生氣了,被欺負了,記得將利爪銳齒拿出來用用,
別總是委屈無奈地爬回貓籃,可憐兮兮地睡覺療傷,
或是無限哀傷地望著我,要我幫妳出氣。

妳真是性情異常溫馴,所有見過妳的人總容易好喜歡妳。
只有在小時候,妳被洗澡水嚇壞了,而抓傷我的手背,
然而自妳意識到爪子會傷人後,便懂事地收起爪,
幾乎都快讓我忘記其實妳跟天底下所有貓咪一樣,都是有爪子的。
妳永遠都只有在被逼急了,才會氣急敗壞地跳起來咬我,
然而即使如此,妳都只是點到為止,小小的嘴,張得大大的,輕輕咬著,
憤怒的藍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就只怕咬痛了我。
我真沒見過比妳更乖巧貼心的貓咪了。

我很愛妳,謝謝妳甜美幸福的睡臉,
蠻橫無理的撒嬌,與傻裡傻氣、無法無天的作怪,
帶給我溫暖與歡笑!
在那寒冷冬季,迷途的我,遇見當到人間的妳,是我的榮幸。
來,親一個!



NO:266_14
2004/01/12 07:59 金小枝的媽      回應:

當溫暖的液體滑過臉頰,才知自己哭了。
或許是,今天的舞蹈課上得不夠多吧,未能把所有的淚,都化成汗水。
昔日已遠,傷口卻鮮明依舊,固執地叨叨細訴往事。

讓淚恣意地落,以洗舊傷。
深夜,獨自對抗張牙舞爪的過去,
死亡是一大片的寂靜,至少我還能聽見自己哭泣的聲音。

在一種黏膩虛空的孤寂中,緩緩沉入熟悉卻莫名的哀傷,
閉起眼睛,任黑色的暖流包圍而不再抗拒。
未夢到解脫的喜悅,卻與晦暗相遇。



NO:266_15
2004/01/12 08:00 金小枝的媽      回應:

讀到一則令人傷痛欲絕的網路新聞:地層下陷。

曾造訪台灣地層下陷最嚴重的地區,雲林沿海。
大片荒涼枯寂的土地,因地層下陷,海水倒灌,土質鹽化,
旱田收成極低,工業污染減低漁獲,當地人無以維生,人口外流極嚴重。

在偏僻荒涼的漁村,
首度真切地見識到何謂『被政府遺忘的鄉村』,何謂『找不到出路』。
1986年韋恩颱風,海水淹沒該地大片漁塭與旱田,至今仍是廢棄地,
蕭條的經濟,讓子孫無力遷葬被海水淹沒的祖墳。
在高達近兩層樓高的海堤,我見過最美的夕陽。
同樣的夕陽,映在棄耕的田地,映在環繞祖墳的水裡。
因人類經濟行為的缺席,大片廢棄漁塭與田地,成了野鳥天堂,
得失之間或許難以衡量。
當我見到被水淹沒的墳場裡,水中魚兒悠游,
墳前大剌剌地插著『此地請勿釣魚』的牌子,
生死之間,此等荒謬,無言以對。

有人責怪,地層下陷全因漁民無知超抽地下水,
然對當地人而言,那是『生存』的問題!
除了需大量地下水的養殖漁業,
居民若想養家活口,幾乎只剩離開家鄉一途!

請救救我們的土地!
這是一個來自鄉下孩子的吶喊與請求。



NO:266_16
2004/01/12 08:01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受的傷愈是深,生命可以走得愈是遠,愈有深度,友人如是說。

生命的歷練,讓自己喪失最多的,
許是年輕時那份願意相信一切的純真與傻傻的衝勁。
當年自認勇敢無比,今才知,那不過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罷了。
這些年,失望,挫折,心受重傷,換來了沉潛,穩重,還是成熟?
似乎竟只是畏縮與膽怯。

心中明白,若不願讓某些內在要素停格於不愉快的影像,
就只能往前走,一步步。
不信『勇者無懼』,卻認為,
心中愈是恐懼脆弱,愈需要更多的勇氣去開始一項未知的冒險,
故,怯懦與勇敢成正比。

湍急危險的河流橫亙在前,可說有所選擇,
可冒險渡河,放手一搏,
也可坐在安穩的岸邊,從此不問對岸風光。
然而其實早已交出選擇權,
因對廣闊多元的生命向度之渴求太過強烈真摯,
無法此時即見自身成長限度,不願思想就此停滯。
一旦無法不渡河,也就只能滿懷畏懼,戰戰兢兢地迎上前去。
從不知生命將帶我走向何處,學會了不多過問,僅專注於腳下的每一步。
總願相信,生命是善待每一個人的。

人在過程中的成長不會落空,友人如是說。
驕傲如我者,依然選擇挺直背脊地走。

回鄉一趟吧,友人說。



NO:266_17
2004/01/12 08:02 金小枝的媽      回應:

望著擺在桌上的來回機票,尚未習慣再不久即將回台的事實。
說是失眠後,迷糊又衝動的結果嗎?
該說是,緊抓住瞬間即逝的勇氣,將腦袋清空,做了那早該做的事情。

台灣,一個早年倉皇逃離的島嶼,像個令人窒息的囚牢,
當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哭喊自由,
當在每一秒中,自身存在是為了飛翔時,
一旦逃離,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譴責我不愛故鄉嗎?
只能說,每個人都愛母親,原因不是因為母親的美麗慈祥,
只因母親就是母親。

這些年,回台灣,一次比一次不快樂。
待在自小生長的小鎮,痛苦地無法呼吸,
只覺小鎮的空氣是凝滯的,進不到肺裡,時間忘了流動,令人錯亂。
台北,更是陌生的混亂地。
上次回去衝擊尤大,
強烈而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台灣沒有可供安靜棲息的角落,
找不到在台灣社會中屬於自己的位置,
像個四處漂泊流浪,活在社會邊緣的廢人。
看不懂報紙,聽不懂新聞,搞不懂身邊的人在說什麼、想什麼、做什麼。
就這樣,我逃了,不敢回去那個發現自己是怪人的地方。
但,我知,無論如何,沒有人能永遠將背向著母親。

真實面對自己來自的地方,需要勇氣。



NO:266_18
2004/01/12 08:02 金小枝的媽      回應:


真實面對自己來自的地方,需要勇氣,
因逼迫逃亡的東西,或許向來藏在隨身的旅行箱裡。

我這好命的廢物,曾相信書本能讓我完成唯一的願望:
多看清楚一點點自身生存的世界與時代,
好奇地想知道活著是怎麼一回事。
生活際遇,無意間竟澆熄了曾熊熊燃燒的學術熱情。
沒啥不好,當熱情建基於學術虛無不實的神聖光環。
或許建立真知灼見的第一步,在於破除偏見。
太過依賴燃燒熱情以溫暖生命的我,自此如孤魂般,
飄游於描述生命的無奈與世間苦難的電影,
在呈現諸多文化樣貌的展覽中流亡,在街上游晃,
就是翻不開千金重的書本。
游著飄著,竟誤入後宮,跟著佳麗跳起女性媚惑的舞來!

許是中了藝術電影的毒,已無法想像世界將朝著光亮的方向運轉﹔
許是因打破了大半過去認定的真理,竟無法建立所需的行為準則。
藉由身體與音樂的互動,挖掘發展的,乃屬較原始的生命本能。
可見自身轉變不曾止息,視野漸擴展,然停滯的,依舊是論文。

在每個抉擇背後,都有個無法預知的未來要扛。
曾極度渴望想走一條屬於自己的,獨特的生命旅途。
然今只覺,彷彿成了荒原上孤獨渺小的黑點。
該走向哪裡?
我人又正在哪裡?
誰來給我一個繼續戰鬥的原因?!




NO:266_19
2004/01/12 08:05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在竹篙人陪同下,買下一個又酷又帥的機長型旅行箱。
即將啟程,卻不知該在這俊秀挺拔的行李箱所提供的空間裡,填放哪些東西。
似乎,『選擇』放入箱子裡帶走的,宣示著對未來的預期:
天氣、將會見的人、該處理的事,以及該帶給誰啥東西,
而我,向來拙於預測未知。

問該如何打包行李?
竹篙人說:『把所有妳想到的東西裝箱就是。』
卻又加上一句:『不過這樣回去是會被笑的。』
其實,時常在打開行李時,
被不同的人驚訝地問相同的一句:『妳帶這回來幹嘛?』
總楞了一下,大聲地說:『問得好極了!』
然而卻再也想不起打包時,那看似合情合理的原因。

心中清楚此趟旅途的重大意義:
面對自己長年的逃避與恐懼,試試自己翅膀的氣力。
恐懼,只有背對它時,才能成為張牙舞爪的惡魔,
轉過身,深深擁抱,魔鬼卻霎時化成深明一切的天使。
除去真實面對的勇氣,自知已所剩無幾。

想帶回去的,是這些年的生命經驗刻劃在身上的痕跡;
欲消除的,是對生存的厭倦煩膩,是那股不時而起的跳樓衝動;
希望能用行李箱帶回來的,
是能支撐自己將剩下的旅途走完,所需的精力、勇氣與決心。



NO:266_20
2004/01/12 08:06 金小枝的媽      回應:

這兩天,貓咪莫名其妙地黏得緊,時常無由來地吵著要抱抱親親。
一抱起她來,她便以兩隻前腳緊緊地抓住我的肩膀,
要不將頭抵著我的下巴,要不則用臉頰緊緊貼著我,一動也不動。
晚上睡覺,更是愛嬌地緊挨在身邊。
雖然她平時就愛撒嬌,黏人黏得緊,但這幾天的確是有些反常地沒安全感。
雖沒跟她提,或許她知道我即將離開她遠行一段時間,
捨不得我走,所以更加黏人吧?!
也或許,她就只是一隻被寵壞了的,膽小又笨的貓咪,閒來沒事就愛亂來﹔
或許,她就只是依循貓咪本能,在寒冷的秋天中尋求溫暖。
寧願相信第一種可能性的原因,或許依然只是寵物主人的自作多情。



NO:266_21
2004/01/12 08:07 金小枝的媽      回應:

許因酷熱,健康欠佳的電話機於夏日正式宣告報廢。
使用期間,常因其不實用而挨罵。
只因喜歡其造型與來電時燈會發亮的絕活,甘願忍受諸多不便。
終於,先天不足的它『失聲』了,在情感因素作祟下,我依然堅持繼續使用,
想,天底下沒啥大不了的事情,非得立即找到我不可!
重要事件,對方自然會留言或寫mail。
用了兩個多月在來電時無法鈴鈴作響的電話機,被罵臭頭,固執依舊。

埋怨漸多,痛恨囉唆,只好四處看貨。
只覺氣餒,厭惡每支電話造型相去不遠,連『特色』都一致流行,無聊透頂!
寧願忍受裝聾作啞但有特色的壞電話。
某天經過二手店,靈機一動,進去瞧瞧,眼角望見,知道就是它!

這灰灰土土,以圓盤撥號的老式電話,只具通話功能,甚至無法外接留言機。
舊式電話,通話品質欠佳,雜音時現,對方聽聲音容易有種距離感,
我卻無法在乎,總想,通話內容比電話品質重要。
竹篙人看了,說:『天底下大概就只有妳會買!』嗯,或許吧。
在通訊產品不斷推陳出新,在行動電話早可發簡訊、傳遞影像之際,
選這笨重的老電話,
多少顯示心底對資本社會消費物品的方式,對流行無法抑制的莫名反叛。



NO:266_22
2004/01/12 08:08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幾天前發函通知友人歸期,台灣的生活似乎也在陸續的回應中成形,
時空造成朋友間無法避免的距離,但昔日友情溫暖此刻疲憊的身心,
當嗅到現實社會的氣味,提醒自己:無菌溫室中的逃亡需適可而止。

自知生性孤僻古怪,無法交友廣闊,
吾友若非寬容大度之善心人士,則屬志趣相投的革命伴侶。
即便厭惡自身破碎殘缺,友人從不吝惜給予的關愛,
總給我願意再相信自己的理由。
來信中,看了些結婚照,得知某些人的近況,
甚至有人願意安排與某所長會面,以探工作機會之提議。
唉,人家只想休息啊!
而當年社團中最美麗的那男孩,至今單身,
邀請我參觀他那可看海的新屋,
哈,不禁將這話想像成桃紅色的邀約以自娛!

向來自命『孤獨的翔鷹』,
眼見親密友人接連離去,竟也產生『落單』的恐懼。
自嘲之餘,只想到街上大喊:
『請問這裡有人願意領養我、照顧我嗎?!』
唉,活得如此單薄,已無骨氣。
雖愛極流亡歲月中,孤單的暢意,但知生命已然進行到轉角處。
此行目標明確:
養精蓄銳,休息充電,以期精力飽滿地回來贏得這場戰役!

我馬上就到,令人窒息的親愛故鄉。

一二三,衝啊∼!




NO:266_23
2004/01/12 08:10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一

夜裡一到家,母親馬上摟著我,唸著:『兩年多沒見到我的「糖霜丸」了!』
是唷,不論長到多大歲數,自己永遠是娘親手心上,年幼可人的『糖霜丸』。
躺在熟悉的床上,彷彿從未離家。
早上醒來,桌上已備好早餐,
削好的水柿整齊躺在盤裡,母親從未忘記我最愛的水果。
被呵護的感覺,只能是幸福溫馨。
下午,父親帶我到廟裡拜拜,感謝媽祖保佑。
不管靈籤如何應許著我明亮的未來,都不及慈祥的父愛更能振奮人心。

黃昏,踩著鐵馬,在鄉間路上小心慢騎,
以排遣沒由來的憂鬱,在自幼生長的小鎮中冒險探索。
水泥樓屋趕走低矮瓦房,拓寬的柏油路,僅突顯小鎮往日繁榮不再。
時間,偷走了童年記憶中,成長的那地方。
騎過一條條陌生街道,漸被一獨特之物吸引目光:
荒廢的空地上,瘋狂生長著的濃綠矮樹與雜草。
突然記起多年以前,蟲蟲曾說,
家鄉所在這平原,未開發前曾是大片樹林草地(Savane),
似乎一旦人類行為不干預,粗獷樸實的植物們全來要回他們的生存權,
大剌剌地生長於傾圮的建築內,宣告著不屈的生命力。

沿路瞧著這奇景,沉思著。
不管飛到哪裡,嚐了多少異國精緻咖啡、美酒或巧克力,
體內依舊流著鄉下人的血液。
或許,當我疲勸至極,依然是故鄉才能給我所需的能量,
即使這僅是個衰敗中的農村。




NO:266_24
2004/01/12 08:12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二

晚上,與父親看著電視。
突然,父親開口,說:『沒有必要那麼皮,論文寫完就好,沒有必要追求完美。』
我愣住了,楞了許久許久。
我不知道,他怎知我在寫論文上,
最大的問題真的是在於對自己的論文要求太高,野心太大。

與父親的關係向來是疏遠的,交談不多。
但在某些時刻,他的話卻顯示出對我的深度了解,每次總讓我錯愕。
年輕時,一直以為他不懂我,也不會有懂我的一天。
或許是血濃於水,或許是愛家的他,因為付出,因為關愛,
所以他遠比我理解中,更貼近自己。
想起吳念真多年前的作品,『多桑』,
在那部電影中,我看見我父親的形象,
沒有甜言蜜語,只有不斷付出,不求掌聲,
風雨中,沉默地為他愛的家人撐起一片足以遮封閉雨的屋簷。




NO:266_25
2004/01/12 08:13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三

在好友阿貓的畫室中已窩了幾天,日日只顧著閒閒地休息,
暫且放下心中的忐忑與對未來的疑慮。
睡在凌亂如倉庫的貓畫室,油畫顏料的化學味,終日漂浮於通風不良的畫室,
充當床墊的二手沙發,只花了阿貓幾百塊台幣,
甘願讓阿貓收留,甘願每日如流浪漢般,在雜物中睡得腰酸背痛。
一個人過,太久太久了,
此時,只想找個活生生而不給我壓力的人,鎮日黏在一起。

自知是自私的,難得回台,不在家陪伴父母,卻躲在貓畫室歇息。
自知是狡猾的,朋友中少人認識阿貓,又因無手機,
沒人找得到我,願啥時與誰聯絡,大權操在我手裡。
請讓我驕縱這麼一次吧,真的,累。

前夜,與阿貓把酒言歡,掉了許多淚,卻也從未如此盡情暢快地大笑過。
阿貓,不愧為生死至交,
在我即興的舞蹈中,當與她學畫的學生紛紛議論此舞的柔軟嫵媚,
唯獨她,看見我偽裝的堅強與無助的脆弱,
看出我心中傷痕的深刻與背後療傷的努力,
唯獨她,從中明瞭我生命力的強韌由何而來。
深夜,將心掏出,與阿貓對談。
阿貓痛批我對故鄉糾葛的情結,痛批我的傲慢自卑與愚蠢無知,
數度大發雷霆,惡狠狠地批頭辱罵,
但到頭來,爭執卻總也只能化成深度的理解與溝通。

我說,自己太過單純天真,人心複雜難測,令己傷痛疲憊﹔
阿貓只是要我保住這顆多數人已然喪失的赤子之心,遠離邪惡之人。
我問,是我的問題太複雜嗎?
阿貓說,妳的問題並不複雜,而是『無解』。
再問阿貓,還有救嗎?
我不想死,只是再也找不回無意間遺失的那份對生命真摯的熱情。
阿貓淡然地說,如實地接納自己吧,
接納自己的卑微狂妄,接納自身黑暗的人性,並靜觀其變。
與阿貓的深夜對談,已讓這趟旅途值回票價。




NO:266_26
2004/01/12 08:14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四

伴著遊牧民族低沉綿延的音樂與撕裂般的嗓音,隨興獨舞於無人的貓畫室。
想像獨自與駱駝在沙漠中流浪,踩在細軟的沙丘上,
一道蜿蜒的地平線,區隔天地,夜空閃亮晨星孤月,
靜謐而清明的孤獨中,隨著音樂舞動的身軀,傾訴活著的氣息。

回台之旅,完成大半。
試著將狹小的心,向無限的可能性開放,
鬆開企圖控制命運的手,讓時間成就事情,學著如實接納。
不再費心書寫時間,而是任由每個當下填滿自己。
因想像而起的恐懼,令人遲鈍盲目。

行前,以為僅有高處遼闊的視野可豐富生命,
唯恐平地的狹隘煩憂將窒息渴求自由的心靈。
城市中遊蕩,暫放下嚴苛的尺,讓不同的生命故事朝自己走來,
僅是觀看傾聽,停止詮釋批判與孤傲的抗拒。
細讀中,竟見每個生命裡的美善卑微,屬於塵世的豐富細膩。
當佇立孤峰,自以為瞭望天地,未見腳下所踩,僅只方寸。
於塵世漫游,『人』的型態歧異多樣,
竟拉長歷史,擴展經歷向度,一己的時間與空間,因而豐富多元。
旅途中,每一偶發事件皆補充自身能量,感知力氣正慢慢甦醒,
新的自己,正轉化成形。

於故鄉,向『人』學習,我如是想。




NO:266_27
2004/01/12 08:19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五

在李壽全『張三的歌』樂聲中,
阿貓開著車,帶我流浪,從台北出發,一路開到鄉下老家。

傍晚,與阿貓漫步於渡過六年童年時光的國小校園。
相對於阿貓純粹好奇的眼光,我則心情沉重複雜,
不斷地在陌生的校園中,尋找過去熟悉的片段,
當下與記憶交會,時空錯亂。
教師、景緻與建築物幾乎全部更新,
只有幾棵老樹見證過去那綁著長辮子小女生對生命過早的憂鬱與懷疑。
變更的,似乎不僅是校園景緻,更是時代氛圍,
那是,整個世代的替換。
強烈的被拋擲感,將我擊入無聲、無言、無盡的陰鬱孤寂。

台灣,變化快得令人永遠來不及熟悉。
回台的飛機上,看著兩則緊連的機上新聞,激動的熱淚奪眶而出。
首先,是呂秀蓮推動公投的活動,緊接著,竟是老兵反台獨的示威活動。
公投、台獨,年輕離鄉時,幾乎是個禁忌話題,
而今,即使這些敏感議題的討論,很難不受政治勢力的操控,
但至少相對地較能坦然搬上檯面。
推動公投與老兵反台獨示威的並存,
顯示著台灣民主政治的進步與社會演變的彈性,
這些,都屬於台灣旺盛而強韌生命力的一部分。

故鄉,讓我孤獨陰鬱,卻也不斷展現驚喜。



NO:266_28
2004/01/12 08:20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六

阿貓開車,帶我到古坑山上喝台灣咖啡。
山路蜿蜒起伏,奔馳於山林,真希望山路無盡,
能讓這兩個年過三十,依然不知自己是誰的女人,暫忘所有存在性問題,
相伴流浪到天涯海角,管他荒謬與虛無之間的關係。
如果,如果能夠完全忘記、拋掉自己,
如果能當另一個較快樂,不想太多,不似我纖細敏感又脆弱的人,
我想,我是真的真的願意。

阿貓說,家人全看出我的不快樂,
我知自己從未成功掩飾這份伴隨出生的孤寂憂鬱。
說,自己勇敢正因脆弱,
是因,經歷種種閃過的情緒與念頭,還能認真過每一天,
風起時,不忘飛翔,這真的需要相當厚的臉皮與十足的勇氣!
如果,如果不是身邊一直圍繞著萬年不變,不曾背離的好友們,
或許我早已跳樓去!
總想,若決心提早離去,我選擇跳樓,
因為,因為在墜落的剎那,我能想像自己正在飛翔。
飛翔,不是宿命,不是未來的理想,而是過去存在的狀態,屬於前世的記憶。
而我,而我只是,只是好想,好想『回家』。
我不屬於這裡,從不屬於任何地方,
真的,夠了、夠了、夠了!!!

誰都別想管我,煩死了!!!



NO:266_29
2004/01/12 08:21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七

週六,到淡水找老朋友,瞧瞧新的淡水。
未試圖尋找記憶中的舊地,
就當成首度造訪一個從未涉足的觀光景點,新奇中,不失輕鬆自在。
得知老朋友的生活與未來藍圖,讓我安心喜悅,
擁有獨到見解的他,正漸漸開創一條屬於他自己,獨特而與眾不同的道路,
看著敢懷抱夢想又有實踐行動力的他,眼裡的熱情與微笑中的自信,
我知道他的未來將值得期許。

阿貓邀朋友來家裡喝酒,晚上趕著回來。
深夜,竟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男女,心中的苦悶空虛與寂寞抑鬱。
觀察著,嗅到人性醜陋卑劣的部分如何發臭腐化,痛心。
回來,主為休息,卻見快樂似乎僅屬於少數人,各有各的矛盾限制,
多數人皆在逃避問題,抱著一個扭曲的自我形象在麻醉自己,
當這個虛妄的自我形象被質疑時,往往粗暴狂妄地反擊,
只因他可能不敢看見卑微膽小的自己。

老朋友對未來樂觀的堅定與醉態男女的沉迷,皆是這世間景緻之一角。
學著如實接受,而不失赤子之心,我如是想。




NO:266_30
2004/01/12 08:22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八

又該離去。
本望回來,能重新尋回對生命的熱情與衝勁,並好好歇息。
卻在第一天就被阿貓潑冷水:『目的性如此強,如何休息?』
事實證明阿貓預言,我咬牙地承受種種密集衝擊,
另種形式的忙碌不堪,未曾安靜地歇息。

僅與極少數幾位朋友見面,當被友誼滋潤,才知疲憊至極,
就像沙漠中獨行許久的旅人,在喝到第一口甘泉時,才對『渴』恍然大悟。
原想感染元氣,卻見朋友個個不安無力,不能說『活得將就』,
只能說未見其『生命重心或積極動機』,就只是『過日子』。
再度啟動天賦異稟,用心傾聽,傳達溫暖慰藉與理解,
在對方受到滋養的眼神中,得到最實在的回饋。
朋友間,此等深度交流,對彼此皆是神奇撫慰!

並未獲得出發時尋找的東西,依然缺乏動機與活力,
然而某些轉變正靜靜地在底層醞釀著。
熟識多年的老友說,他們訝異於我身上這根本而未知的改變。
三十歲,嘗試新的生活觀:
如實接納自己、放手讓事情自然成就、讓生命朝向自己走來。
說來容易,但這對向來不缺衝撞力的自己而言,竟是項挑戰。

打包中,苦笑著,拭去無奈的淚,
這麼多年過去了,離鄉時,心中那份喜悅與堅定,從未改變。



NO:266_31
2004/01/12 08:22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十九

呼∼,終於到家了!
快速地拾回習慣的生活步調,似乎從未離開。
在台灣剛渡過,征戰般的三週,宛如夢一場。

不同於返台時忐忑的心情,回程機上,沿途睡得香甜。
步出機場,即便行李笨重,只覺雙腳踏實地踩在地面。

在貓畫室的沙發渡過十幾個夜晚,
再度躺在自己床上,伸展四肢,安適自在。
不顧清晨剛抵達,下午依然迫不及待地跑去上舞蹈課。
M先生似乎對我向來總多了那麼一點點額外的關愛,
有時竟讓其他女學生眼紅吃醋。
今天不僅將我拉到最好的位置,更當眾稱讚我放下的長髮,
竟使得同學們圍攏過來,紛紛對我這頭瘋婆子般的髮型讚賞有加,
我只害羞地笑,內心萬般無奈:
『打破過去老紮起長髮的習慣,只因剛在台灣離子燙,紮不得啊!』
歐洲人總容易帶著某種異國情調的想像,
迷戀地看待東方女子及腰的黑直長髮。

音樂一起,跟著M先生翩翩起舞,啊,久違的幸福!
身上每個細胞紛紛歡鬧地回應樂音,
我開心地笑,情不自禁地甩動頭髮,
剛讓台灣理髮師處理過的成品也加入這場音樂與身體對話的歡宴。

晚上接回貓咪,一天的時間裡,一切似乎皆重回原有軌道。



NO:266_32
2004/01/12 08:23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

許是長途旅行的疲倦尚未完全消退,
不顧鬧鐘在耳邊喧鬧,遲至中午才突然驚醒。
眼見舞蹈課的週日密集班已經開始,依然匆忙盥洗出門。

整個週日午後,讓歡樂的節奏與音樂,填滿思維,取代所有情緒。
撩撥長髮,擺動身軀中,當下的存在,
只為做好每一細微動作,展現身為女人的驕傲與風情。
然而,當老師要求在舞蹈時不忘微笑,
我卻因不知該在想像中,將笑容投向的對象填上何等面容,而感到些許落寞。

課後,在這偌大城市,獨自漫步許久。
天黑得早,被雨打濕的枯葉舖滿地面,路上行人零散。
陰冷天氣中,七彩華燈盞盞閃爍,
心想,真希望有人在家中為我點起一盞燈,歡迎我的歸來。
只希望,自己能對這世上的某人而言,是個甜蜜美好的存在。
我的要求不多,真的,只要一個,一個就好!
雖愛極了能夠自由學習以拓展自身的生活,
但,孤單地飛了許久,不禁問:『能讓我棲息的大樹,在哪兒呢?』
嘿,看來果真是年紀大了,飛倦了,只想找個棲身之地。
唉,真沒志氣!!! 凸>︿<凸




NO:266_33
2004/01/12 08:24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一

給金枝的怪叔叔,本人的奶爸,竹篙人:

你即將回台開展新的人生階段,留我在異鄉孤軍奮鬥。
這些年幸虧有你,我不至陣亡於接連的人生試煉。
失戀時,你耐心聽我流淚抱怨;
當我灰心喪志,只想放棄,你卻比我更相信我的能力;
當我挑戰自己,初次上台跳舞,是你在台下如親人般微笑鼓勵。
當我活像苦旦,流淚痛苦打滾,
你只淡淡地說:『蟑螂都比不過妳強韌的生命力!』
這雖打斷我興頭上的表演慾,卻也讓我不得不爬起來面對問題。
是你多次拉住衝動的我,阻止我莽撞行事,並告知高飛的時刻。
是你照顧我多,雖然好面子的我從不承認。
除去大小麻煩,我不知曾給過你什麼。
識你已十年,見你緩慢而根本的轉變,
我知你的寧靜革命,相對於我的大呼小叫。
你說他人將在你走後與我相遇,但你並非不知我的孤僻難搞。
是你們這些特出的友人寵壞了我,真不知是福是禍。
你總說我絕對撐得過這最後關頭,我真想相信你對我的樂觀信心。

在你臨行前,真想毫不在意,故作瀟灑地說:『滾吧,祝你順利!』
但此時,竟只想沒志氣又孩子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你哭訴:
『別走嘛,奶爸,留下來陪我啊!』
真的,好怕孤單,嗚……。
為什麼,為什麼人非得長大不可?嗚……。




NO:266_34
2004/01/12 08:25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二

人活著,或早或晚,總得面對這時刻的來臨:斷奶!

今早,悉心照顧我多年的奶爸,竹篙人,扛著行李,榮耀地返鄉歸國了,
留下我一個人繼續孤獨地飄零。
沒去送他,怕自己會依依不捨地拉住他的衣角,嚎啕大哭地求他留下,
更怕淚水沿路從機場滴回住家。
我還要面子呢!可千萬不能這樣失態於眾人前。

下午,一個人在這沒人在乎的城市晃蕩,走了好久好久,
開始適應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步伐。
無比認真地感受著腳下每一步,孤單中,帶著某種平靜、安心與認命,
我知諸多友人對我從未止息的祝福鼓勵。

上舞蹈課前,收到奶爸臨行前最後的留言,不爭氣的眼淚立即滾滾而下。
面對接下來的戰鬥,我知自己沒有權力繳械投降。
跳舞時,恰巧老師放了一段音樂,老人以滄桑的聲音,高唱節慶的歡愉。
聽著跳著,眼眶又紅了,想把眼淚眨回去,怎知淚水反倒掉了下來,
只得偷偷轉過身,迅雷不及掩耳地拭去。

放心吧,奶爸,你安心地去吧!
我會堅強的,一如以往!
該做的事,我會努力;該遺忘的人,我會丟棄。
再不久,我想我可有嘲笑蟑螂的能力!
這些年,多虧了你,謝謝你,也希望你在故鄉展開的新生活,一切順利!

斷奶的第一天,用很多很多很多的淚水紀念。



NO:266_35
2004/01/12 08:26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三

陰雨天中,緩緩甦醒,只見枕邊貓咪甜蜜的睡臉。

閒晃到市場,採購蔬果雜糧,回家慢條斯理地烹調料理。
偶爾喜歡為他人下廚,喜歡看朋友或情人見到一桌飯菜時,
臉上驚訝的表情與滿足的微笑。
今天算是特例,煮頓大餐請自己。
仔細地洗滌、削皮、切塊,專注於每個烹調步驟,適時適度攪拌、調火侯。
只是,嗯,煮完就飽了,匆匆下肚,管他再怎地精緻味美。
看來還得學著多疼惜自己一點,
或許該買份食譜,每個禮拜固定煮道好吃的請自己?!

一個人長期在外生活,最深刻的經驗,
或許是以各種方式,在生活中發現孤獨的多樣面貌。
一旦清明地看見這份孤獨的無時無地不在,
人也就難以活在玫瑰色的夢幻與童話中。
有時,竟也不清楚,究竟是性格孤僻以致無法結交新友,
抑或其實心底根本就愛極也習慣了多年來這份孤單的自由?!

下午,翻開論文草稿,不禁微笑,心想:
『小姐,別再雕花了,算我求求妳!』
聽到翅膀撲撲想動的聲音。

斷奶滿一週,我想,我還算挺得住。




NO:266_36
2004/01/12 08:27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四


彷彿鍛鍊獨自生活的能耐,這樣的日子。
孤零零地過每一天,完全『零社交』的生活型態。
分秒皆屬自己,無人可剝奪安排時間的決定權。
白天看書、寫論文,操作大腦,
試圖突破自身已知的疆界,尋求廣闊獨立的思考空間;
晚上或跳舞以紓解身心,或看電影以增廣見聞,豐富心靈。
睡前與浩瀚網海中偶遇者交換幾句,竟是當天與人唯一的交談。

一個人的日子……,
絕對的自由,徹底的孤單,許是某種選擇後,必然的宿命。

年初,彼此祝福中,送走了閨中密友小月亮。
曾彼此扶持走過最傷痛的歲月,分享最精采的探險,
她展現給我何謂『平衡』、『柔軟』、『自在』與『寬廣』的道理,
我讓她明白,人可因理想而瘋狂,『卯起來不要命』!
某些場景總能輕易喚回她的身影,舒適自在的相處與深度心靈交會。
點滴記憶,才知思念竟可以是溫暖、祝福與珍惜,而非不捨與痛楚。
別後偶爾傳遞兩三語,
共同經營的過去,讓時空無法造成朋友間的距離,
感謝她在生命中翩然降臨。

年終,則是奶爸的離去。
奶爸走前,惶恐不已,深怕在異鄉書寫論文的孤獨中枯寂死去。
奶爸走時,幾乎淹沒於不捨的淚海,而他總一再強調對我的信心。
兩週後,竟也摸索建構出前所未有的某種獨特平衡,
奶爸曾云:『妳不會在地上打滾很久的,因妳沒耐性!』
確實,一來猴急,等不及別人攙扶,就自動跳起;
二來卻也是,唯一的觀眾早離去,我還滾給誰看啊?!
有時真像逃不出奶爸手掌心的猴兒,再怎地反覆無常,變化萬千,
敲鑼打鼓,怨聲載道,滿地打滾,哀嚎連連,呼天搶地,
到頭來總一翻而起,拍拍灰塵,好面子地假裝沒事情,
從不出他所料!唉∼!

小月亮的告別,竟引來與瓊的結識,冰雪聰明奇女子。
那左派的堅毅柔軟,喚醒我沉睡已久的學術熱情,
當挑戰來臨,她用力敲打,不許我惶恐地逃避。
近日得知她將與情人移居他城,某種形式的離去,
明白她正進行屬於她的歷險,真摯祝福,無過多思緒。

人,總孤獨地走在生命裡,
與另一生命體的相遇,僅是偶然交會,
這樣的歲月,讓孤獨清明地擺在眼前,不由狡辯。

寒冷街道,獨自慢行,摸摸手腳,命,還在。

自知必須時仍可召喚出那風趣討喜的能力,
非戴上虛偽面具,僅是個冰封不用的自己。
或許正如瓊的觀察:
非缺乏社交能力,只是不願求取人群的溫暖,
他人常在『親切可愛』的第一印象後,
才漸錯愕地覺察我的複雜難懂,難以接近,
從來只開放給具某些特質者靠近。
孤僻?怪異?無可救藥地不合群?
我承認,自幼如此,因向來太過好命,
習慣,隔著距離,觀望人群,疏離感中,只覺與自身貼近。

在台某夜,與阿貓長談至天明。
她說:『在台灣,未必真找得到可說話討論的人,
大家都太「忙」,台北街頭,孤單空虛者,比比皆是。
我也只有遠在他鄉的妳可真心說上兩句!』
知她有理,網路的虛擬空間裡,
不也漂遊著一縷縷渴望溫暖關切的孤苦靈魂?
自此,妄念破除,雖仍不知該走向何處,但較能坦然前行。

秀,終獲導演助理一職,家庭、事業與年幼女兒教育,
焦頭爛額中,擔心我『零社交』的生活,不時來電,
深怕不穩定的我,又被黑暗情緒風暴給席捲,或沉溺於舞與電影。

小月亮、奶爸、阿貓、瓊、秀、英、琴、和、……,等等,
不管獨行至何處,清楚明白好友們無條件且不曾止息的疼惜,
那是一份完整而踏實地被愛著的溫暖感動,
珍惜這好狗命,汪汪∼。

有時不禁兇巴巴地質詢逼問:
『幹嘛對我這怪人這樣好?有病啊?說,有啥企圖?!』
總換來真情微笑與充滿憐愛的白眼一雙。

外出,睡眠,總讓浴室的窗開一小縫,
若有萬一,可得數天後,家裡發出惡臭,鄰居請來警察開門,才知出事。
而我,不要金小枝陪我,在走向另一個世界的路上。

凜冽寒風中,聖誕華燈搖曳,傳遞人們渴求溫暖的訊息。
聖誕,屬於相互取暖的節慶,不論親朋或情人關係。

秀不願我一人獨過聖誕,誠摯邀請共度佳節,
只恐仍將婉拒,因太清楚其家庭問題,
聖誕,仍願填上溫暖情愛,不願看見人間的掌控廝殺,
不願看見強顏歡笑在早熟孩子的臉上。

聖誕,恰巧斷奶滿月,或許只有貓咪陪伴,早已為她備好美味大餐。
這些日子,金枝湛藍眼中的純真嬌憨,
宛若清泉,為我洗滌傷口,洗去疲憊塵灰與哀傷。

或許將添購舞衣一套,或許將吃頓大餐,或許啊或許…。
自知是個好命的混蛋,
某日清晨,於清涼微風中緩緩甦醒,
睜開眼,風中飄動的窗簾吸引目光,才知夜裡忘了關窗。
風吹動翠綠窗簾,如長袍搖曳,窗戶玻璃上點點金光,
我知我那強壯無比的守護天使剛打窗口離去,
抬起頭時,幾乎瞄見祂赤裸白皙的腳踝正跨過窗櫺。
感動,感激,還有一股莫名的安心與踏實。
謝謝祂不曾棄離。

年終,進行『孤僻者之人際關係總評』,
結語:雖不盡理想,但可接受,人各有命,也就只能這樣過。^^




NO:266_37
2004/01/12 08:28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五

收到長信一封,意外驚喜。
好久好久不見了,親愛小月亮!
讀妳叨絮別後生活,好不開心。^^

多麼開心地知道,回台灣這一整年,妳正朝目標坦蕩邁進:藝術推廣。
喜聽妳絕妙評析各藝文活動,總犀利客觀,正中要害,不失幽默風趣,
即便環境不盡如人意,妳總能跳脫一般思維,另見可行性。
知妳往昔理想依舊,未消磨於苛刻環境;
工作經驗改變妳觀察現象的角度與吸收資訊的方法,
現實竟磨練得妳更穩健,更看清關鍵性問題。
多麼高興得知,妳總保持一貫樂觀與平衡,充滿信心地成長並付出著,
在妳淡然笑意裡,我真只見無窮希望與可能性。

過得好嗎?妳問。
還在飄著呢,我說,腳不著地,我這不知該飄向何方的異鄉孤魂。
在家鄉,即使雙腳踩地,亦不知何去何從啊,妳說。
我,笑中帶淚。

當迷失於黑暗巨大森林,妳一直如皎潔月光,不曾開口告知方向,
僅靜謐地將溫柔月光遍灑於我身上,
輕輕揮走黑暗,助我看清身處之地,靜默且耐心陪我思考未來的路。
可惜,對妳而言,我這曾溫暖熱情的『大太陽』,
似乎早已殞滅,失去了光亮。
大太陽,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小月亮呢。  ~~~>_<~~~



NO:266_38
2004/01/12 08:29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六

以下為一封『借貓獻佛』的信函,
以金枝貓的角度發言,鼓勵一位幾乎放棄寫作的朋友,
曾隨信附上數張金枝貓各式造型之照片,因此文中有『見圖』之語。
一些想法,用來鼓勵她,同時也說給自己聽。


***

姨姨,妳看我,像個優雅的阿拉伯公主,還是神秘的吉普賽女郎?(見圖)
小枝跟姨姨說唷,小枝從小就只想當「神秘優雅之女貓」!
雖然蒼蠅常惹小枝不優雅地打轉;睏極了,總睡個四腳朝天,顧不得神秘;
但金小枝可從未曾讓崇高的理想跌落成卑微的夢唷!
當大人問金小枝將來長大要做什麼?
金小枝總大聲而驕傲地回答:「志願從來沒變過!」

但小枝現都滿三歲了,只當過秀氣貓行者,亮麗向日葵跟泡泡粉紅獅(見圖)。
叔叔阿姨都說金小枝簡直就是被寵壞的奶貓,娘堅持那是乳臭未乾的風情。
金小枝可開始緊張,怎辦、怎辦、怎辦?
啥時才能堂堂正正地神秘又優雅呢?!

娘指著被金小枝磨過爪,表皮傷痕累累的阿拉伯鼓,咬牙切齒,神情凝重,
寓意深遠地說:『凡貓爪抓過的,必留下無法抹滅的痕跡!』
娘說,她不知金枝貓為何非得在禁忌處洩慾,但她相信上帝的安排定有理。
娘問小枝,志願改變否?小枝含著淚搖搖頭。
娘說,唯有對出生而言最重要的那件事,才需一生堅持,即使道路遙遠崎嶇。
不論之前走過什麼樣的路,即便曾誤入歧途,
莫管他人判定,即使此時目標暫離,
金小枝都不能忘記心中欲成為的那形象!

金小枝很勇敢地堅持著理想,姨姨也是唷!
否則,金小枝會很傷心、很傷心的,像這樣……。(見圖)



NO:266_39
2004/01/12 08:31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七

首度與阿貓聊MSN,或許是結束2003年最好的方式。
打字特慢的她,從不寫mail,沒想到竟與她以MSN聯繫。

阿貓過得很糟,之前閉關,不見任何人。
我說只要她一直畫著,就是好現象,
或許畫畫已是最後的蜘蛛絲,拉著她不致墜落。

阿貓難過沒人懂她的畫,說被外界打敗,生不如死。
我說,就畫吧,停止與所謂的『外界』鬥爭。
瞧瞧貓咪,就只是展現自己,從不在乎被懂了與否。
緊抓住最重要的那兩三事,其餘,也就隨它去。
若哪天連畫畫都讓她厭倦,我們再來嚴肅地談談該怎麼死的問題。

阿貓提起她的缺乏自信,我只說,別把評價自己的權力交由他人。
阿貓嫌我如上帝般,廢話連篇,
我酷酷地答,聽起來像最平常不過的廢話,卻讓人難以執行,是謂真理。
阿貓說,挺機靈的嘛,看似精力充沛,勇健如昔,
我說,鼓勵他人,總是比振作與看清自己要來得容易,
何況太陽即使殞落,都還殘存一絲光與熱,
即便我依然如看不清自己面孔的遊魂,飄蕩於天地。

是年齡,還是時代的關係?
似乎週遭的人,皆遭逢的相同困境,問著類似的問題。
歲末呢……。




NO:266_40
2004/01/12 08:31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八

獨自回顧黯淡疼痛的一年,思索反省,感傷不已,
對於人與事,已盡力,只求過程中問心無愧。
想著Isabel Coixet的新作,My life without me,
思考著到底哪些是值得自己堅持把握的東西。
人似乎總在與死亡正面交鋒,才知自己從未認真活過。
承認向來多思,喜愛探索生命的片,而這題材總較沉重嚴肅。
但,活著,真是件奇妙的事!
身為人子,得來不易啊,怎能不深思慎行。
我知,當能再度重新定義自身生命,
當尋獲那值得為之披上戰甲的價值與意義,將能再度燃燒,發光發熱。

跨年,與兩個在義大利唸書的可愛小朋友共渡。
萍水相逢,相談甚歡,或許當與青春四目交接,才知己身垂垂老矣。
老友再見,總說彼此沒變,彷彿時光不曾消逝,
但若定睛細看花樣年華中人,
確知當年在自己眼裡燃燒放肆的青春光芒,早已離去。

三人,在擁擠的廣場眾人倒數,歡樂氣氛,總讓人動容,幾可說服人:
新的一年,會更好,活著,只能是個慶典。
一低頭,滿地紙屑碎玻璃,
得小心伺機放肆者,向上拋擲的酒瓶與鞭炮,
走入轉角,又見街旁酒醉臥倒,嘔吐不已的年輕人。

新的一年唷,要、堅、強……!



NO:266_41
2004/01/12 08:32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廿九

稀疏的陽光勉為其難地穿透窗簾,照在枕邊貓咪寧靜安適的睡臉。
陽光可終於難得地露臉,在這陰寒冬天。
抓住這微弱光線,我試圖說服自己以較開朗的心情,開始這一天。

中午,聽著跳舞的音樂,鍋上熱著。
剛剩好熱騰騰的飯,門鈴響了,不祥預感。
一開門,果然,是隔壁眼盲鄰居。
雖住這已數年,未曾交談,只知不時有社工來探望照顧他。
大都市普遍的冷漠,左鄰右舍?誰管誰去!

他批頭就說,我聽的音樂深深困擾著他,
並非音量太大,也不是他反對阿拉伯民族音樂,
他重重強調:
『我可是法國人,妳要知道,我們西方人就是聽不慣這種音樂!』
我冷冷地看著他,心想,
你們法國人這種以謙和溫文有禮來掩飾內心的傲慢與自尊自大,我見多了!
少在我面前虛偽地演戲,說穿了,不過就是種族歧視,欺負我罷了!
說著說著,他幾乎情緒失控,全身微微顫抖,幾乎拿不穩柺杖,
彷彿全世界的災難苦痛全扛在身上了,無限委屈地說:
『我可是個有病的人,妳聽的音樂讓我睡不著,
搞得我神經緊張,老實說,我這兩天過得很不好!』
見我不怎搭理,僅澹然應話,眼盲的他,看不見我鄙視嫌惡的表情,
他想,我應是個好欺負的外國女性,語帶威脅地說:
『今天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如果妳的音樂繼續困擾我,我就告上法庭!』

覷著他,思肘著是否該惡狠狠地反擊,告訴他:『我聽啥音樂,您管不著!』
初次交談,我不確定他是否真有錢有閒,是否真厭惡外國人,
是否足以神經質到為了我聽的音樂而拉我上法院?
只確定,我真沒時間,沒氣力陪他搞這把戲,僅有禮應付,只求他快快滾。
臨走前,問我一句:『妳該不會是阿爾及利亞女人吧?』
我否認,他說:『那就好。』
什麼叫『那就好』?有什麼話比這句更能顯示他心中的種族歧視?
難不成,他認為阿爾及利亞依然是法屬殖民地嗎?
難不成,他認為若有個卑微低賤的阿爾及利亞人與他同鄰,
有辱他高不可攀的法國人身分嗎?
他媽的真想撕爛他臉上那不可一世的白種人優越!

關上門,轉過身,捧起飯碗,機械性地進食,
口中盡是我最最痛恨的滋味:眼淚拌飯。
氣!氣自己脆弱、不堪一擊!
當了媽的秀,老說我像個『精緻易碎的瓷娃娃』,讓她想保護照顧,
我總頂嘴,說自己是個打不敗的『無敵鐵金剛』,
難不成事實證明她有理?

失明者,往往耳力異常敏銳,我知,相信他真有旁人無法理解的苦;
見他蒼白消瘦的臉,略顯神經質,明顯是個抑鬱寡歡的人,我知。
惡語威脅,說要告上法院,大概也是因長期處於社會邊緣,
終於遇到一個相對弱勢的外國女子,可在權力關係佔上風,
所以無法抑制地耀武揚威了起來,這我也知。
想起 Lars von Trier 的Dogville,
人性,人性,就只是人性,我知,我知,這我都知。
但,但,就是止不住滾滾而下的淚水。

從他問我所聽的音樂之種類,從他嫌惡我聽的音樂的方式,
以及他如同向愚蠢孩子解釋我的音樂如何困擾他那西方人的耳朵,
掩不住的種族歧視,從那趾高氣昂的態度,傾瀉而出。
我不可能像瓊那樣,曾氣急敗壞地當街對法國警察大吼:
『就是你們法國人這種自以為優越的傲慢驕矜,欺人太甚,
才會逼得人當恐怖份子放炸彈!』
懦弱疲倦的我,僅靜靜拭去滿臉淚痕,就像擦去潔淨玻璃上一粒灰塵。
奶爸的話猶在耳際:『記得,在滾的時候,還是要往前滾啊。』

收拾好背包,扛著論文草稿,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我無法改變他腦中的種族偏見,但我有能力將自己腦中那份論文完成。
他嫌惡我聽的音樂,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晚上,我依然要快樂地跳舞去!

舞蹈課時,看著M先生嫵媚撩人的姿態,想起那盲眼鄰人,
他永遠不會有機會見識到,
這困擾他西方人高貴聽覺,被他視為下里巴人的粗鄙音樂,
在優雅舞姿的詮釋下,可以多麼媚惑動人。
即使有一美麗女子為他而舞,他甚至無那被誘引的福份哪!
而我,我是幸運的,因我可以隨著音樂而舞得滿頭大汗,我可以……。

似乎,愈老,愈阿Q。



NO:266_42
2004/01/12 08:34 金小枝的媽      回應:

三十

今天,我生日,沒有蠟燭,沒有蛋糕,沒有禮物,
也沒有任何人在身邊為我唱生日快樂歌,
這不過就只是,一個人的生日。
然而,今天畢竟是生日唷,
與之前、之後的每一天,不同一點點,總得做點決定性的什麼呀。

打開電腦,專心地打下想跟那女人說的話。
喝口茶,深呼吸,要自己穩住,
鼓起勇氣,顫抖的手拿起話筒,撥了那熟悉不過的號碼。
狂亂心跳聲中,電話接通了,聽見那女人的聲音,
唸著稿子,如機關槍掃射地說:
『媽,這些年來,謝謝妳!
我知道我從來不是一個聽話服從的女兒,很抱歉時常讓妳跟爸擔心。
對不起,我太暴躁,時常使壞脾氣,傷了妳的心。
謝謝妳對我的照顧與付出,我知道能當妳的女兒,真的很幸運。』

我娘,楞了許久,只說:『免客氣。』

我知道,打從我偷偷躲進她肚子,準備來這世界的那一刻起,
自從她感知到我的存在,便深深地愛著我,未曾改變。
這些話,我想她等了好久好久了,再怎麼害羞,都得告訴她。
這通電話,算是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吧,
覺得,似乎比幾分鐘前,更像成熟的大人一點點。

或許是第一個孩子吧,自幼家裡長輩特別寵溺,尤其是娘。
『心肝寶貝』、『糖霜丸』等親暱名號,向來只落在我頭上。
娘曾說,當她看著剛出生的我,在身邊安適地睡著。
玩著這粉紅女嬰小小的手腳,細長眼睛腫腫的,圓臉皺皺,小嘴吹起泡泡,
只覺好『甲意』,想著:『這是我生的。』
心,幾乎爆裂於強烈喜悅與驕傲,只覺好高興好高興。

娘說,嬰兒時的我常在夜半沒由來地放聲大哭,
有次父親氣不過,將我連著嬰兒車推出家門,丟到馬路上,
不要這愛哭的小女娃了,娘只好含淚偷偷將我推回門裡。
我知那時為何哭鬧不休,因人家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出生嘛,
誰想來這世間淌這混水啊,有沒有搞錯?!

我可是個喝母奶長大的幸運兒,
當娘的奶水已枯竭,我卻固執地拒絕奶粉的餵養,
一遇人工奶瓶便別過頭去,寧願在飢餓中憤怒地嚎啕大哭,
娘只好泡了牛奶一碗,一匙匙地餵,
怎知我不領情,依舊抿起嘴,閉著眼,就只是可憐兮兮地啜泣,
她好怕頑固挑剔的我挨餓死去。
說來奇怪,似乎依稀記得那拒絕沖泡奶粉的心情,
其實不過就只是一種撒嬌與撒潑罷了,
知道自己是被深愛著,且想要確定。
不知這算不算一種權力遊戲?

大人總愛提醒我,剛出生時,我可是個少見的大光頭,
光溜溜的頭頂幾乎可當鏡子用。
為了刺激毛髮生長,阿媽每次幫我洗完澡,
總用明星牌花露水抹在我的頭皮上,幫我細細按摩,
自澡盆抱起香噴噴的我,總愛笑著說:『這是查埔ㄟ,這是查埔ㄟ!』
(原來,我自欺欺人,睜眼說瞎話的毛病,竟是家族遺傳?)
多虧阿媽努力不懈,一歲多時,可終於能在我頭皮上發現稀疏的毛髮。
那時,家族聚會,大家最愛的話題,不外乎是:
這光頭小女嬰,倒底是啥東東來投胎的啊?
小時,當娘幫我梳頭綁辮子,總愛叨唸:『妳能有頭髮,全都要感謝妳阿媽!』
此時,驕傲的笑,總會在阿媽臉上緩緩泛開。

真是神奇,自己的誕生竟然能帶給他人如此巨大的幸福感,
而『出生』這事,即使關於自己,我可沒費過啥氣力。^^
我的誕生,竟能帶給幾個人強烈的幸福感,這是多麼大的福份,我的福份!
一個人的生日,竟也無願可許。
但,許願,可是壽星最珍貴的特權呢,棄之不用,似乎可惜。
嗯,好吧,來許個願,我希望……,希望……,
我衷心期望世界和平,希望人類能停止同類間的相互殘殺,
以及對自然資源無情而貪婪的掠劫。

祝我生日快樂,
也謝謝大家。

報告完畢。



NO:266_43
2004/01/12 10:36 虫虫      回應:
姥姥

生日快樂


NO:266_44
2004/01/12 19:32 虎兒      回應:
姐妹
生日快樂!


NO:266_45
2004/02/03 21:27 luna      回應:
欣賞你的文章已經一年了
從文字間感受你的情緒 好像看到穿著華麗的舞孃
恣意地隨著音符搖擺 肢體舞出優美的線條 嘴角帶著神秘的微笑
令人炫目又驚奇 那是一種享受
一種吃到美食 看到感動的畫或閱讀到一本好書的那種享受
你用鍵盤一字一句跳出來 不得不說 你活的很認真

ps.祝福不嫌晚 補一句生日快樂 你的粉絲 賀


NO:266_46
2004/02/06 04:46 金小枝的媽      回應: Luna

給樓上的Luna:

嗨,您好!
謝謝您的肯定與回應,真令小的我受寵若驚,感激涕零!
老茶友都知道,我這人有點壞,老愛把茶黨當教堂使用,
三不五時總會來這兒懺情、悔罪兼告解的,
TM大人有大量,從不跟我計較,不僅任我在他的地盤撒野,
送我豆乾,還叫我常來呢!
──趁機向TM百拜,感激不盡!   m(_ _)m

也就是說,我就只是想說說我想說的話,不期待任何回應的,
屬於『貼了就跑』那種,隨便人家愛看不看,隨便人家怎麼想。
所以您這些文字,真讓我訝異,不敢當、不敢當。
網路上,隱匿性高,總想,換個名稱,一切可以重新來過!
但從您的反應,好像還是被認出來了,呵呵,真有些小尷尬!^^
真的很謝謝您的回應,我很高興,原來,藉由文字,
我傳達給您一個『炫目又驚奇』的形象,這真的讓我很開心,
因這正是我個人從這舞所感受到的深刻觸動。
只是我本人與您想像中那美麗身影,恐怕有一大段差距。
不久前,試探性地想走出洞穴,風聲一放出,眾人驚嚇過度,四處逃竄,
自此,我這網路小恐龍,更加強了躲藏隱匿的決心
──蟲蟲,我可沒在說你,你不要想太多哦!
嗯,不過,還是蠻開心,能夠知道,
您從我個人的分享,所感受到的,以美好居多,
這真讓我感到榮幸!

Luna,嗯,這讓我想到『月亮』。
『粉絲』?嗯,請問我們認識嗎?
喔,不好意思哦,我老了,記憶力欠佳,若有招待不週之處,還請海涵!

呃,您這話,害我不知該不該把準備貼出來的東西給貼出來,
好像應該把原本來這兒要說的話給吞回去,以維持美好形象。
嗯,算了,不管了,反正我臉皮厚,照貼不誤!



NO:266_47
2004/02/06 04:48 金小枝的媽      回應:

主旨:燈籠節感言

-_-///

-_-///

-_-///


是的,這,正是近來最常出現的表情。
鎮日兩眼呆滯,一臉倦容,四肢無力,
舞蹈課時,舉手投足間,只感受到身體沉甸的重量,
奮力地跟著動作,但疲倦沉悶硬是將樂音阻隔於身體外。
今天,老師關心地問:『最近好嗎?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嗚……,是的,哇滴咩係啊柳……。

一晚的熬夜,讓自己整整故障兩天,
背痛,胃痛,眼睛疲憊酸澀,真的,是老了。

雖說乍暖還寒,是謂春天,但今春,的確太過濕潤暖和。
去年秋天,早該剃光頭的樹,卻因不夠寒,而硬是讓落葉在樹梢搖晃過久。
這些年,溫室效應,破洞的臭氧層,不斷漲高的海面,融化的萬年冰山,
各地旱災水災頻傳,紊亂的節氣,等等,
無一不顯示著人類強取豪奪式的經濟型態,
如何影響大自然運作,破壞生態平衡。
對於人類未來,我真的是悲觀的。
若世界即將毀滅,手上這份小小論文,
是否得以完工,亮麗見人,似乎也不再重要。
那我……,這樣熬夜拼命,何苦來哉?
還是看電影跳舞去,利用時間狂歡享樂,比較實在吧!

是的,我時常這麼樣地想著。

雖不抽煙,但我知法國煙價高昂,且不斷飆漲。
走在路上,偶然發現遺落路面,完整未抽的煙,
總滿心喜悅地拾起,就像發現寶藏。
小心翼翼放入口袋,若遇流浪漢,
將煙放入他為乞討而打開的手掌心,總能換來笑臉逐開的亮光。
而這片刻,可能是除去跳舞看電影,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

喔,我知道我很好命啊,一點都沒在『裝可憐』啊,習慣性抱怨罷了。
又不是金小枝,老愛一付滿腹心酸,可憐兮兮的樣子,
幹嘛,想博取人家的同情啊?
哪像她那麼不爭氣,沒骨氣啊。
呃,怎又突然覺得,後面加上這段,有『心虛』的嫌疑咧……。

說到金小枝,真是欠人教訓!
天寒,老愛窩在電腦上,搞得電腦嗶嗶叫不停,依然睡她的美容覺。
罵她,還敢給我頂嘴,嘟起一張臭臉喵喵喵的,比我小時更不受教!
這臭傢伙,小心我修理她,把她做成貓皮燈籠,元宵節拎出去逛街!

乍暖還寒時節,春霆發響,驚蟄飛競。
季節轉換,身體調適著,諸事不宜中。
滿心只想……,要不嘛,發發脾氣,找金小枝出氣,
要不嘛……,唉,就只想裝死,再也不睜開眼睛。
怕動物保護基金會找上門來,所以我選擇了後者,
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睜開眼,只覺被疲憊淹沒,
舞,也甭跳了,之前練得太勤,腳掌還正痛著呢。

春天到囉!

金小枝那因太不長進,所以疲憊不堪的媽,
在這燈籠元宵節,深深地嘆息著∼。

嗚……,哇滴咩係啊柳,快叫奶爸肥來陪我吧……!




NO:266_48
2004/02/06 20:21 luna      回應:
我想會固定找你文章看就是你的粉絲吧
本來後悔留言 會破壞文章的連貫
但憋不住 就像看完你的另一篇 會熊熊想去社大學阿拉伯舞
請不要笑 那是一種衝動 被你文字渲染的衝動
理智告訴我 已屆歐巴桑的年紀 怎敢露肚皮呢

我想會固定找你文章看就是你的粉絲吧
之後我會安靜 請繼續寫




NO:266_49
2004/02/07 21:27 金小枝的媽      回應:

嗨,Luna,您好!

請問一下,『粉絲』,到底有啥象徵意義啊?

嗯,可千萬別說啥後悔留言,破壞文章連貫性,這種話,
這裡是公開討論的地方,又不是我個人演出與發表的場所。
其實,我是個十分痛恨自言自語的人,
不再期待有任何回應,其實是多年來,發言之後,都沒人鳥我,
大家都裝惦惦,偶爾有一隻善心蟲蟲會跳出來吐巢,聊表孝心,
免得他的姥姥活像個自言自語,沒人搭理的孤獨老人,
除此之外,真的都沒有任何回應耶!
--在此,順道感謝蟲蟲多年來的吐巢,
讓我比較不覺得那麼孤單,來,拜一下…… → m(_ _)m

我心裡常常在想,我說的事情肯定很無聊,所以沒人感興趣,
粉難過,漸漸地調整心態,才變成此時『貼了就跑』的狀態。
所以,其實,我的安靜與不多話,來自於大家的沉默寂靜。
您若安靜,那我的話就會不多,真的,我不喜歡自言自語。

歐巴桑?喔,那您是女生囉?
嗯,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想做啥事,有機會,就去做啊,等啥?
時間是不等人的,轉眼間,生命就過完了呢,那就真的是來不及了。
或許我這人老是太衝動躁進,得好好修行,改改脾氣,
但好處就是,想做的事,我都有那厚臉皮去嘗試啊!

妳這句『理智告訴我 已屆歐巴桑的年紀 怎敢露肚皮呢』,
讓我十分誠懇地想告訴妳,
那個所謂的『理智』,其實是社會既定的價值觀與道德體系,
別讓這樣陳腐的包袱,成為妳的限制與枷鎖。
何況,舞蹈是否能優雅動人,露與不露,並不重要。
何況,即使跳得不堪入目,若妳能樂在其中,
解放身體,與自我在音樂與舞蹈中相遇,那就是最大的收穫與價值了。

妳知道嗎?我在課堂上,所受過最大的衝擊與最深刻的感動,
就在於,那些明明已經年華老去,身體變形走樣的女人們,
當她們跳起舞來,風韻與神情,遠比那些身材苗條勻稱,正青春的女孩們,
都要來的嫵媚迷人,我是說真的,我.發.誓.!!!
這樣的感動,刺激我去思考許多事情。
我一直願意相信,每個人都各有其價值,每個女人也都各具魅力,
問題在於,這個社會給人太多僵硬的標準,
這把獨裁的尺,不斷地衡量著每個人,
不僅扭曲人的價值,同時也讓人很難自由地發展自我特色。

其實,我這人在某些方面很遲鈍,
不是很清楚自己給人什麼樣的形象,傳達什麼樣的訊息給他人。
我並不確定自己的文字,是否真有足夠的渲染力,讓妳產生學習的衝動,
但我想,或許我個人的分享,
只是觸動某些早已隱藏在妳內心的渴望,衝動因而產生。
就像,或許每個女人生命底層,都有一個卡門,莎樂美或蘿麗塔,期待被釋放。

最後,小的我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放膽去做您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收穫滿滿!




NO:266_50
2004/02/10 21:42 luna      回應:
欄主大人

『粉絲』,到底有啥“象徵“意義啊?
饒命啊∼小的才疏學淺 掰不出來
如果不喜歡 換成米粉 好嗎

感謝你認真的回答
你說的 我都同意 知易行難
不過 我現在最想做的是畫畫
為了餬口 下個月再來囉


NO:266_51
2004/02/11 06:53 路過的akino      回應:
I wanna say Hi.....
and 在你的字裡行間裡,我看到了那個想法


NO:266_52
2004/02/12 01:20 金小枝的媽      回應: Akino
也跟你說聲:嗨!
--如果你上則留言是給我的話。

那個想法?哪個想法啊???


NO:266_53
2004/02/16 08:50 akino      回應: 金小枝的媽
看到你寫下回家的感覺,我想我也有類似的感受....
回家,是一種溫暖,是一種期待。
可是真的回去後,卻又覺得自己熟悉的地方好像有那麼點不同,
只不過不曉得那點不同,是不是自己的不同,還是這個熟悉的地方隨著時間而變了?
或許我會了解,也或許我不會了解到底是哪裡變了~
因為這是沒有答案的答案.....


NO:266_54
2004/02/19 06:58 金小枝的媽      回應: akino

嗨!
我想,人在變,環境也在變,尤其是快速變遷的台灣社會。
回到故鄉,心中的落差,是很難避免的。
人在國外,難免會受異鄉生活與異國文化的影響,
看事情的角度與心情,都會不同,
再回到故鄉,熟悉而陌生的心情,其實是合理,且可以被理解的。

走過的路,經歷的變化,
總得需要一段時間之後,回頭看,才知這些歷練的意義。
思考的過程,不會白費,
即使答案不斷變化,但總能讓人更接近答案一點。



NO:266_55
2004/06/18 21:47 luna      回應:
為證明 我有再看 決定來喵一聲>.○.<
我一直忘了告訴妳 當初在茶黨亂逛時
看到妳的名字與我家的貓同名 就給好奇地看下企

lulu是姊姊在家附近的鹽酥攤旁撿到的 正巧那天是小妹大喜之日
原本要送給小妹當結婚禮物 可是他們夫婦因工作關係被外調國外工作
所以lulu就與我們過著東搬搬 西搬搬吉普賽式的生活
為什麼叫他lulu 是當時接了一份多媒體光碟的包裝設計案
而這光碟的主角是位公主 叫lulu
然後就樣……
算算他也有八歲了 小學二年級
是一隻乖巧貼心的貓 與SKII的三色花貓很像
但稍豐腴些 圓臉胖胖腿 這與我蠻像的
所以下次看到三色花貓 請猜他是母貓 這是基因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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